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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文学] 李敬堂 / 作品 《三哥之死》(邹鲁文学社56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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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3-9 22:42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三哥之死

文 / 李敬堂

      三哥走了。

      当老家传来三哥去世消息的时候,我既惊愕,又感觉在意料之中。我知道他生命已经不会太久,但没想到会走得那么快。我叹息着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就匆匆往老家赶去。

      三哥大我一岁,本族,血缘不太近,但住得很近,是左右邻居。我与三哥一块长大,大概是因为住得近的原因,我几乎是在他的庇佑下长大的。小时候我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他的家几乎就是我的家,有时候晚上睡觉也睡在一起。他觉得他是大哥哥,照顾我保护我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薅猪草的时候,三哥告诉我,猪喜欢吃什么样的草;从桑树上摘下的桑葚,三哥把最大的给我吃;去山坡上逮蚂蚱,我追不上,三哥就帮我追。他从不与我争吵,不管是谁的错误,有了矛盾,他都会做出让步。玩的时候我不小心把土弄到他身上也不责备,我怪他把我们从河里抓的蝌蚪放跑了,他连连表示是自己的错误,我把他的小铲子弄丢了,找不到了他也不计较。我与别人发生矛盾的时候,他总会站在我的身后,是我最坚强有力的后盾。有了三哥的保护我再也没受到过别人的欺负。

      我们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会一起解决,铁环弯了我们一块捋圆,小虫子病了我们一块当医生给它治疗,玩具掉泥沟里脏了我们一块洗干净。我们玩的好开心。三哥不仅对我好,伙伴们谁的铅笔需要削了他帮着削,谁的玩具坏了他帮着修。他也帮着邻居找跑丢了的鸡、拾地瓜等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三哥身体结实,个子比同龄人显得高。但是别人都说三哥长得丑,皮肤显黑,头上宽下窄,牙齿错乱。大概是整天在一起的缘故吧,我小时候并没感觉到三哥丑,当然也没觉得他是个美男子,对他的美丑我没有什么感觉,心里就觉得三哥人好,是我亲近的人,是我离不开的人。只是后来我渐渐长大了,不与三哥在一块了, 当再见到他的时侯才觉得他长的的确丑。

      三哥虽然比我大一岁,但他上学晚,我们在一个班,他对班里的卫生的打扫、桌椅的摆放很上心,在他的操持下每次卫生评比我班都是第一。他对学习没什么兴趣,上课不是睡觉就是看小人书或者做小动作,作业写得像草,有时干脆不交,成绩在班里垫底,老师拿他也没办法。三哥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

      三哥回到家跟着大人干农活从事生产劳动。他干农活非常勤快,春种秋收夏除冬藏、挑水拾柴喂猪放羊样样拿得起放得下,村里人夸他是个好小伙子。我继续上学,见面的机会不如原来那样多了,但放了学我经常去找他,有时帮他干点活,有时坐在一起说说话。后来我到外地读书,他继续在家劳动,我很少回家,回家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走,渐渐地我们接触越来越少。有时我回到家里他正在田里,也不能见上一面。有时见上一面就聊上一会。渐渐地发现他已经长成一个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了。

       我赶到三哥现在的家里 ——三哥现在的家就是从前他与父母兄弟姐妹一起住过的老屋,不是他自己的家——灵堂已经基本布置妥当,不少本家邻居在忙活着,我一一与他们打了招呼。老屋不大,是几十年前三哥的父母年轻的时候盖的土屋。三哥就躺在屋的正中间,一块白布覆盖着三哥冰冷的遗体,供桌上几碟糕点,两支缓缓燃烧的蜡烛照着三哥的遗像。

      三哥是昨天晚上酒后出门溜达,在河里淹死的,有人说是跳河,有人说是不慎滑落——三哥喝完酒醉醺醺的出去溜达有人见,他怎么淹死的没人说的清。这几年三哥老是喝酒,特别是最近一两年,每天从早上到晚上醉醺醺的,有时摇摇晃晃,有时烂醉如泥,喝完酒饭也不吃,不管哪里倒头就睡,身体变得又瘦又弱腰弯背驼,与原来高大健壮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总之三哥死了,知天命之年。

      发现三哥尸体的是本村一位勤快的邻居。今天早上星月尚未隐去,东方已露光亮,这邻居挑着水桶踏着晨露,享受着早秋沁人的清凉,欣赏着大地从暗淡到平明到日出的景色变化,欣赏着自己地里因勤劳的双手而竞相生长的绿油油的蔬菜,心里充满了惬意。他弯腰把水桶倒扣进河里,起身,优哉游哉地挑着水桶,衬着这早晨的乡村环境,就像一幅优美的油画。他把水倒进菜田里,那蔬菜就像渴了的孩子咕嘟咕嘟地喝着。天已经大亮,星月已经淡去,东边的天空已经泛红,太阳就要出来了。这天地看似美好,其实在远山的后边正隐隐有乌云露出,似乎给这个世界酝酿一场风雨---其实这个世界确实需要一场风雨来冲洗掉虚华,展露出真实的美丽。这邻居继续卖力的挑水浇自己的菜园,忽然,他发现不远处河道转弯水打旋涡的地方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他放下水挑子,怀着好奇心走过去观看,开始以为是谁家扔的不穿的破旧衣服,当走到跟前细细一看,吓得邻居一声惊叫,撒腿就往村里奔跑,喊了几位邻居拉上来一看,是三哥---已经在河里泡了一夜了。

       我掀开盖在三哥身上的殓布,露出三哥的历经沧桑的脸,他脸上的沟壑已经舒展开,嘴鼻周围因溺水而紫涨,表情似乎很安详,又似乎有不甘,又似乎无奈,他紧闭双眼,似乎不愿再看一眼这个世界。我抑制不住,流出眼泪,失声。

      三哥就一个人,没有子女。

      其实三哥是有过妻子和孩子的。

      当年三哥在家劳动,渐渐到了成家的年龄。三哥身材高大,伟岸,健壮,能吃苦,勤劳,可是长得丑,家里穷,没有谁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三十岁了仍然没有成家。家人急得团团转,三哥急得拿地里长的庄稼圈里喂的猪街上跑的狗撒气。实在没办法了,三哥决定去外地打工,既能挣钱补贴家用,说不定在外边还能找个媳妇领回家。三哥在外边打了一年多工,钱没挣来,倒是真领回家一个媳妇。这媳妇是与三哥相邻企业的打工妹。一天晚上下班回家路上,三哥正往自己的出租屋走,突然听到不远处有女人惊恐的呼救声,三哥循声望去,看到前边昏暗的地方有两个人正扭打在一起,一名歹徒正奋力地拖拽一名女子,欲行不轨。三哥高呼一声,跑上前去三拳两脚把匪徒打跑了。正是这一英雄救美的壮举,丑陋的三哥费尽心力解决不了的婚姻问题一下迎刃而解了,白白捡了个娇美媳妇,成就了姻缘。

      三哥把媳妇领回家,把一家人高兴坏了,三哥也高兴的不得了,那黑的丑的脸乐开了花。天是那么蓝,水是那么清,云是那么白,小狗的叫声那么悦耳,母鸡的咕咕声那么动听。三哥在村里走路腰板直了,说话声音洪亮了,干活有使不完的劲---有媳妇啦,有家啦,以后再有了孩子, 这日子多美!这温馨幸福的日子能不美吗?想想都高兴。

      三哥媳妇身材高挑,皮肤略白,瓜子脸,柳叶眉,虽说算不上美女,长相也属上乘。她能说会道,口齿伶俐,三哥在她面前逾显笨拙。三哥的媳妇刚到家的时候手脚勤快,家里里里外外被她收拾的干干净净,公婆夸邻居赞,都说三哥娶了个好媳妇,三哥心里更是甜滋滋的。可是好景不长,随着两人在一起生活的时间越来越长,媳妇渐渐嫌弃起三哥来,嫌他不会说话,嫌他不会做事。渐渐地,不那么勤快了,不那么口甜了,又懒又馋的本性暴露出来。家里桌子脏了不擦,衣服脏了不洗,到吃饭时间了还没做饭。三哥与媳妇生了几回气,但是不起作用,慢慢的,不愿再与她斗气,干一天活回家再拖着疲惫的身体做饭,媳妇要么躺在床上睡觉,要么与邻居没完没了地聊天,要么嗑着瓜子看电视剧。三哥忍气吞声,娶个媳妇不容易,她不干就不干吧,有个人总比没有强,还能给自己做做伴、陪着说说话,如果把媳妇吵走了,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累点就累点吧,忍着吧。过了一年多,媳妇怀孕了,三哥又高兴起来,觉得自己的坚持忍耐值得,有了孩子,就是一个完整的家了,就有希望了,媳妇也会因为有了孩子而对未来重新增添信心,也会踏下心来与自己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如果是这样,这个家就圆满了,原来的挣扎辛苦不快又算得了什么?三哥的脸上有了笑容,干活更卖力气了。      

      媳妇怀孕了,她觉得自己立了大功,对三哥更是颐指气使,作矫揉造作之态,拟抑扬作态之声。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圣旨,三哥必须言听计从,吩咐的每一件事都必须不折不扣的完成。媳妇妊娠反应躺在床上,三哥千方百计哄他开心,变着法给媳妇改善伙食。可是媳妇不满意,三哥做的饭不好吃,三哥说的话不好听,三哥干活的动静太大,三哥洗的衣服不干净,总之没有她满意的地方。三哥小心翼翼地卖力伺候着她,只要能顺顺利利的生下健康可爱的孩子,一切委屈都算不了什么。三哥天天算着日子,盼着这一天早点到来。

      为了能顺利生下孩子,三哥颇费了一番工夫,为了不被外人打扰,三哥专门找了一处比较隐蔽的不容易被外人打扰的宅子保胎,这所宅子是一对老年夫妇曾经住过的现在闲置的宅子,在村子的最后边,周围少有人居住,四周非常安静,平时不会有人到这样一个看起来已经荒芜的宅院里去。三哥找到这个理想的地方,非常满意,领着媳妇来这里养胎,他精心照料,细心呵护。自从三哥和媳妇来到这院子里居住,虽然院外偶尔有人从附近走过,但从没有人到院里来过,从没有人打扰他们,更没有人知道竟然还有人在这废弃的老屋里居住。三哥认为在这里养胎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但仍然小心谨慎,怕出现哪怕一点差错。眼看就要生了,再有几天就到预产期了,十个月的担惊受怕马上就瓜熟蒂落了,胜利在望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马上就要诞生了,幸福马上就到来了。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意外还是发生了,三哥媳妇小产了。

      据三哥媳妇说,那天夜里她做了一个奇怪的的梦,梦见一群魔鬼,他们面目狰狞,赤面獠牙,腆胸叠肚,拿着钉耙棍棒,一个个凶神恶煞,对她拳打脚踢。她惊恐万状,四处躲闪,无奈对方鬼多势众,他们穷凶极恶身强力壮没有人性,她一人如何斗得过他们,也无法逃脱他们的魔爪。当她惊叫着吓醒的时候已经重重的摔在床下。三哥被她的惊叫声惊醒,拉开电灯一看,媳妇身边是一滩鲜血和一个已经死亡的胎儿。十个月的担惊受怕,十个月的精心呵护照料,未来的希望,生活的信念,在这一瞬间灰飞烟灭化为乌有。痛苦,伤心,悲痛欲绝,三哥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慢挣扎着平缓过劲来。好在还年轻,孩子会再有的, 他对生活重新燃起希望。

       生活还得继续,三哥仍然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慢慢的三哥媳妇爱打扮了,爱出门了。出门前总要在镜前整峨眉施粉装,梳妆打扮一番。开始半天不回家,慢慢的整天不回家,后来有时半夜才回家。三哥问她,她理由很多,打牌去了,逛街去了,去朋友家玩了。后来有人在三哥耳边吹风,说外边有男人与他媳妇往来甚密。三哥用他那笨拙的嘴苦口婆心的劝说,他媳妇如何能听得进去,伶俐的口齿每次都把三哥驳的无话可说。三哥没有真凭实据,管束不住,无可奈何。突然有一天他媳妇一夜没回家,又过了一天还是没回家,十几天过去了仍然没有回家。三哥打电话不通,发短信不回,半年过去了,一年过去了,仍然不见媳妇的踪影。漫漫长夜,三哥独守空房盼着等着,不断地用各种方式寻找着媳妇的下落,始终杳无音信。三哥终于明白,媳妇再也不会回来了。后来听村里人说在某处曾经见过三哥媳妇,蓬头垢面衣服脏兮兮的,但这仅是个传言,消息并不可靠,未必是真。三哥又过上了一个人的日子。

       所以三哥灵前凄凉。忙丧事的都是本家近门的男女,还有部分邻居。我们招呼着前来吊唁的客人,有时谈论着三哥的一生。不时从别处传来一两声笑声,没有多少悲哀,丧事就这样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下午火化车去了又来,三哥由一个高大伟岸的躯体变成了一捧骨灰,盛着骨灰的骨灰盒放到了灵堂,骨灰盒前是三哥的遗像。三哥没有留下照片,他生前没有怎么照过相,小时候家里穷,他爹娘没有给他照相的意识,后来长大了在家劳动用不着照相,后来外出务工虽然照过相但没有保存下来,唯一保存下来的是身份证上的照片。三哥灵前的照片就是他身份证上的照片翻拍放大的,有点模糊。但那布满沟壑的上宽下窄的沧桑的脸,花白的头发,弯曲的脊背是很容易就能认出来的。

      三哥的身体从前是不弯曲的,是高大的挺拔的,因为一次事故他的脊背弯曲了。

      三哥的房子是他的得意之作,虽然与村里其他人家的房子相比并不是最好的,但它宽敞明亮,是三哥用十几年的积蓄加上一些外债修建的红砖钢筋水泥的瓦房。刚从低矮的土胚房搬到这宽敞明亮的大房子的那天,三哥喜得合不拢嘴,心里像喝了蜜一样。那时他媳妇还在家,三哥喝了不少酒,丑的黑的脸红红的,房子有了,媳妇有了,孩子也会有的,以后的日子不就是蜜一样的了吗?幸福的日子不就是这样的吗?

      可是不幸的事情发生了。那是他媳妇走了之后,有一天,房子突然塌了,塌的是那么彻底,好好的一座房子,十几年的心血瞬间就变成了断壁残垣。三哥之前听说过外地有人家的房子坍塌的事情,但没想到这种灾难会降临到他的头上。那天三哥干了一天活回到家里,喝了点酒吃了自己做的饭,躺在床上便很快进入梦乡。后来三哥说,他那天夜里做了个梦,梦见媳妇回来了,媳妇又变得勤快了,还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一家人甜甜蜜蜜的过着幸福的小日子。突然一声巨响便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就躺在医院里了。

      三哥是被邻居从废墟里扒出来的,扒出来的时候已经昏迷,满身尘土,幸亏一根屋梁横挡在他身上,不然就没命了。在医院住了二十多天从死神那里挣脱出来的三哥背就弯了。三哥出院那天,来到自己的家,看着好好的房子变成了一片废墟。再看看自己的身子,蹲在地上啜泣了半天便搬到了他爹娘遗留下的老屋里,也就是现在办丧事的这个宅子里。这老屋已经非常老旧,土胚房,屋顶用一半瓦一半草做的,下雨天有些漏雨,三哥的爹娘去世后这房子就空下来。早就没人在这里住了,原来打算拆了,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拆,就放一些破旧的东西。后来被三哥的哥哥当成了羊圈,三哥出了这样的事没了去处,他哥哥把羊赶到别处,腾出来打扫修缮了一番,又成了三哥的家。三哥小时候跟着爹娘在这里住的时候,家里人虽然多,但并没感到这样破旧,也没感到这样狭小,有父母在的日子除了快乐没有什么忧郁。现在狭小的房子住三哥一个人绰绰有余,虽然破点旧点但总算有个住处。三哥搬家很简单,原来的家毁了,所有的锅碗瓢盆家具都毁了,就是从废墟里边扒出来的几件能穿的衣服能用的被子和一点粮食,亲戚邻居凑的一点柴米油盐。

      三哥出事以后我看过三哥两次,第一次是在住院期间,三哥已经苏醒,三哥说这房子倒塌有预兆,房子倒塌那天他吃完饭刚躺在床上,就看见一个恶魔带领着一群小鬼在他面前张牙舞爪吱哇乱叫,说:“拆了他的房子,拆了他的房子”。第二次是三哥搬家以后,我来到三哥现在的家,三哥正坐在房门里,也就是现在三哥放骨灰盒的地方,身体很虚弱,说话中气不足。看我到来眼圈红了,眼泪掉了出来,我也替三哥难过,只好劝说。三哥叹口气说,房子没了,孩子没了,媳妇没了,身体坏了,看不到希望了。我不知道怎么劝,我知道怎么劝说都不能消除他内心的悲凉,只好陪他喝酒。

      三哥住到老屋后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经常喝酒,有时喝醉,身体恢复的很慢,半年多才慢慢好起来,但是原来那高大魁梧的身躯再也没有直起来。为了谋生三哥置办了一辆三轮车,走街串巷回收废旧品,据说生意还不错,除去自己的吃穿用度还略有结余。我再次见到三哥是一年后在我回老家的路上,路过一座村庄,正看见三哥弓着身子在路边收废品,车子已经装满,做完这一单生意就准备去废品回收点售卖,我们聊了几句,看样子精神好多了,他说他现在收废品挣的钱吃饭没有问题,每天干完活回家喝点酒,躺下就睡,睡得很香。我劝他少喝酒,他说离开酒不行。

      由于他忙生意,我们简单聊了一会就分开了。从此以后我再也没见到过三哥,但是关于三哥的信息我时常听到。听说一个女人与三哥好上了,那女人是有夫之妇,据那女人说她男人不务正业,她不想跟她男人过了,觉得三哥是个好人,愿跟三哥过。家人朋友都劝三哥不要与那女人搅和在一起,三哥不听。后来听说那女人走了,把三哥收废品挣的几个钱也一起卷带走了。再后来听说三哥天天喝醉,从早到晚处于醉酒状态。

       三哥就这样走了。

      三哥亲戚朋友不多,丧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第三天下午出殡的时候到了,虽然冷清,但花圈,丧服,骨灰盒,招魂幡也令人肃然,不免悲哀。三哥的骨灰已经下葬,坟墓高出地面形成一个圆圆的小土堆,这就是三哥永久的归宿了。用不了多久,三哥的坟墓上就会长满荒草的?。用不了多久,这小土堆就会慢慢变平,与周围分辨不出彼此。多年以后,还能可能不见痕迹。三哥就这样走了,品尝了生活中的苦,经历了生活中的难,经受了生活中的恶。

      看着三哥的孤坟,我不禁凄然泪下。以后还会有人记起他吗?还会有人记起他曾经的经历吗?但我现在依然还清晰地记得他紧闭的不愿再看这个世界的双眼。

      愿三哥在地下安息······

作者简介:

简介:李敬堂,教师,讲坛耕耘近四十年。(主审:于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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