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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酸枣的大嫂们(小说)
文 / 付现胜 （山东邹城）
夏末秋初，农闲时节。骄阳似火，天气炎热。勤劳的农家大嫂们又开始忙活着上山摘酸枣。这时的酸枣，在慢慢膨大，清绿清绿的，颗粒饱满，用手一捏硬邦邦的，很有分量。不管怎么说，有买的就有卖的。愿买愿卖是生意，价格高低是行情。
今年的酸枣很值钱，破天荒地贵，起步价每斤5元一路飙升至7元、9元，到寒露前后达到11元。寒露时节的酸枣所剩无几，都红透了，用手一捏软绵绵的，有的干瘪在酸枣树上。这时的酸枣没有清酸枣的分量重，所以价格高一些那是自然而然的事，物以稀为贵嘛！
摘酸枣的大嫂们面对前所未有的好价格，好行情，心里乐开了花。她们起早贪黑，不知疲倦地奔向深山老林里去摘酸枣。临走时，她们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电动车充满电、打足气，水壶里灌满水，拿上木棍、帆布和化肥袋子等物件，备足了面包、馒头或烧饼、煎饼、火腿肠、八宝粥、香蕉、苹果，还有酸奶、纯奶、可乐等吃的喝的东西，有的还带了雨伞、雨衣、雨披、草帽等防雨防晒的物品。
摘酸枣的这班子人，年龄最大的是金牛的娘，今年76岁，张嫂、王嫂、刘嫂、李嫂她们都在70左右。丽红嫂子的年龄最小，今年六十岁，身高一米七五，体重九十八公斤。她长着六十岁的身子五十岁的脸，脸上没有皱纹，圆润光滑，充满无限魅力。村上的人很少喊她的名字，都习惯地叫她大胖子。丽红是这个群体中的典型“大洋马“，力气大着呢，无论手提，还是肩挑，那劲头比男人都硬朗。胖嫂走在大街上，男人女人们都会瞅她两眼，都热衷于她的线条美。金牛的娘骨瘦如柴，疾病缠身，弱不禁风，脸上爬满皱纹，皱巴巴的脸像八十岁的人，整天不是胃疼就是腰腿疼，还骨质增生，体重不过百斤。胖嫂和金牛的娘是近邻居，平日里，她们朝夕相处，无话不谈。金牛的娘称丽红为胖妮，胖妮喊金牛的娘瘦猴，她们觉得这样称呼亲近。无论干什么，只要外出胖嫂就用电动三轮车拉着金牛的娘。用金牛娘的话说，胖妮是她的腿，是她的保镖，是她的驾驶员。
摘酸枣的大嫂们相处的很好，她们之间相互关照，没有隔阂，没有妒忌，没有歧视。她们一见面不是嘘寒问暖，就是家长里短，或多或少带点儿情切切，意绵绵的味道。每每相聚，总是一阵嘻嘻哈哈。
酸枣，别名山枣、野枣。它的果实像苦楝子的果实，有点儿椭圆或长圆形，不熟的时候清绿色，摸上去硬硬的，熟了的时候是红色的或黄色的，摸上去很柔软。酸枣仁是一种名贵的中药材，营养价值和食疗功效极高，它含有大量的脂肪油、蛋白质等多种人体所需要的维生素。食用酸枣仁有养肝、宁心、安神、祛汗的功效，还能够医虚烦不眠、烦渴虚汗等病症。酸枣仁中带有的酸枣可以帮助血清胆固醇，升高高密度脂蛋白。在临床研究中发现，酸枣仁的这些功效可能对动脉硬化形成和发展起到抑制的作用。酸枣仁有明显的镇静效果，它对于中枢系统有很大的影响，可以带来嗜睡的现象，延长睡眠时间。难怪酸枣仁一直是治疗失眠的圣品良方。专家通过临床研究发现，酸枣仁对心率失常有调节作用，对心肌细胞损伤有保护作用，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预防心率失常。
大嫂们摘酸枣的山是一坐东西走向的大山。山顶上平平坦坦，有很多青石板，乱石堆，荒草、无名杂树、荆棘、藤蔓相互缠绕，一片荒凉，荒凉一片。这山顶上，唯一让人缅怀和值得遐思的是白莲教起义军作战时期留下的寨墙子。寨墙子一道号的大青石砌垒而成，它是那段历史的见证。山凹里草木葱茏，荆棘、藤蔓相互缠绕，一人多高的野草随风摇曳。山脚下有一条宽阔的水泥路，随山势弯弯曲曲通向凤凰山景区。山下农田片片相连，一眼望不到边。村庄座座相依。凭目远眺，崇山峻岭，蜿蜒起伏。公路，像一条带子，纵横交错，汽车象甲虫一样缓缓行驶。大大小小的水库，犹如面面镜子，不时地闪着银光。天空湛蓝，白云悠悠，远山近景尽收眼帘，令人目不暇接，心旷神怡。
大嫂们无心欣赏眼前的风景。她们只顾摘自己的酸枣，只想着多摘点酸枣多卖几个钱。起初，她们摘路旁的酸枣。酸枣树不是很高，也没有障碍物，摘起来很顺手。她们尽管小心翼翼摘、小心翼翼地揪，但由于酸枣树上刺很多，稍不留神，手、脸将会扎伤划破，将会流血，将会疼痛一阵子。大嫂们似乎忘记了这些，只顾多摘酸枣多卖钱。她们坚信，只要上山来，就会有收获。这道理谁都懂，但做起来难。烈日当空，骄阳似火，饥肠咕噜，口渴难忍，刺众多，手脸划破。唉，摘酸枣难啊。
太阳偏西了，大嫂们下山了。
“收酸枣、花椒、柏籽······“傍晚时分，收购酸枣的来了，大嫂们纷纷拿出自己的酸枣进行出售。
“多少钱一斤？”
“5元”。
一问一答，买卖成交，没有一个讨价还价的。大嫂们心里都明白，往年这个时候一斤酸枣都是块儿八角的，今年开口价就是5元一斤，大嫂们心里那个乐呀，乐开了花。青青的酸枣，分量很重，一捧就有一斤，一斤就是5元，真是喜煞人啊。胖嫂腿快手勤，摘的最多，23斤，卖了115元。金牛的娘手脚迟缓，摘了8·5斤，卖了42·5元。张嫂、刘嫂、李嫂她们都卖了六七十元。这收入很是可观，她们笑在脸上，乐在心里。
尝到甜头的大嫂们，摘酸枣的劲头更足了。第二天，她们起了个大早，不约而同地来到山间，把电动车往路边一放，上了锁便匆匆摘，胖嫂是个聪明人，凡事她都考虑得周全，做事讲实效。她来到酸枣树跟前，取出一块帆布麻利地铺在酸枣树下，用一根棍子不停地敲打着树枝树干，那清绿的酸枣像下冰雹似的纷纷落到帆布上。帆布上的酸枣少说也有二斤多，胖嫂笑的合不拢嘴。她捡了一阵叶子，嘴里叨念着：“可爱的酸枣子呦，倒进口袋里去了。”原来她是这么干的，这个“大洋马“着实厉害，难怪她每次都是收获满满。金牛的娘笨心眼儿，加上手脚迟缓，她总是把酸枣一个一个地揪下来，手还被刺地揪心的疼。
山坳里，草木葱茏，万籁俱寂。一群小鸟在她们头上飞来飞去。草丛里的蚂蚱顺着草杆子往高处爬，爬到顶端就飞走了。时而有蛐蛐在弹琴歌唱。还有一些无名小黑虫在草丛里爬来爬去。
“喳喳——喳喳——“。喜鹊鸣叫枝头。
“咯哒——咯咯哒······“山鸡在叫，有的地方叫野鸡。
此时此刻，胖嫂想得最多的是金牛的娘。金牛的娘是个病秧子，丈夫去世的早，孩子又不在身边，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不行，我得看看她在哪儿，别出了什么闪失。胖嫂越想越后怕，她急忙掏出手机，拨通了金牛娘的号码，振铃了几声，无人接听。胖嫂连续拨打了三次都是无人接听。她怎么不接我电话呢？是没带手机，还是……胖嫂感觉不对劲，她放弃手中的一切，急匆匆地去找金牛的娘，看看她在哪。胖嫂由近及远找了一阵子，又由远及近找了一阵子，始终不见金牛娘的踪影，她心里发慌了，于是，她高声呼喊：“金牛的娘——你在哪里？瘦猴子——你在哪里？——金牛的娘——你在哪里——”山谷里传来胖嫂的呼喊声。胖嫂焦急万分。“你在哪里——你在哪里——”这声音，在山谷里久久回荡，由近及远，由远及近。
“胖子，咋滴啦？出啥事了？”大嫂们回应。
“见到瘦猴了吗？不，金牛的娘，你们见到了吗？”胖嫂心急火燎地问。
"没呐！”大嫂们甚是惊讶。
“姊妹们，快找找！”大嫂们听了也是心急火燎的，忙分头去找。有的向西找，有的向东找，有的向南找，有的向北找。大嫂们找啊找，个个满头大汗，个个心急火燎，但始终不见金牛娘的踪影。
金牛的娘和姊妹们分开后没有远离山脚下的那条水泥路。她在别人走过的地方摘酸枣、捞酸枣。她知道自己没有那能力去趟草棵子，跨不过藤蔓缠绕的那道屏障，没本事就别想那好事了，还是老老实实看别人发财吧。有别人趟出来的路，金牛的娘出出进进摘酸枣就省事多了。不管怎样，每棵树上或多或少都有酸枣子，她见到一棵酸枣树便停下来，揪十个八个的酸枣就奔向下一棵酸枣树。她望着篮子里的酸枣渐渐增多，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金牛的娘蹲在草棵里，有一种孤独感向她袭来，她感到烦躁和不安起来。唉，大热的天，她忘记了戴草帽，她忘记了时间，她忘记了吃饭的钟点，她忘记了疲劳……一阵心慌，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她依在一块石头上，失去了知觉，只有微弱的呼吸。
……
中午。热辣辣的太阳照射着大地，山坳里，一丝风都没有，显得格外燥热。大嫂们不顾一切，费尽周折，终于发现了金牛的娘，但她已昏迷了过去。
“大嫂······大嫂······你醒醒啊！你醒醒……”胖妮把金牛的娘抱到一颗大树下，大声呼喊着。
“金牛的娘，金牛的娘，你醒醒啊！你醒醒……”大嫂们都在呼喊着金牛的娘。有的打开遮阳伞，有的摇扇子，有的递水壶……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金牛的娘慢慢睁开了双眼，但无精打采，有气无力，面色苍白。
“我，我这是怎么了？”她望了望大家，带着一种内疚和愧意，吃力地，又是抱歉地说。
“小熊妮，小瘦猴，你可把我们吓坏了。”大嫂们都这么说。是惊？是喜？
“你们再摘会吧，我得把瘦猴大嫂送回家。”胖妮说。
“不，我们也回。”大嫂们异口同声地说。
临下山时， 胖嫂看了看金牛的娘，给她捧了一捧酸枣。与此同时，大嫂们都给金牛的娘捧了一捧酸枣。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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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付现胜，男，1956年生人，孟子故里邹城人。退伍军人，退休教师。一个地地道道的追梦者，一个自由自在的写作人。没有昔日的辉煌，只有今后的努力。
（本期主审：朱丽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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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0-27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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