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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蓬莱牌坊里旧事 [打印本页]

作者: 仙境太乙真人    时间: 2022-8-23 17:10
标题: 蓬莱牌坊里旧事
牌坊里旧事

张世峰

在天津的孙纬业表哥退休后,一直致力于烟台市蓬莱区牌坊里(今戚继光故里)孙氏家族历史的整理和研究,近年迭次召集孙家后人齐聚蓬莱,忆往事、叙家常,其乐融融。我全程参与了这些团聚活动,并感受到他们对血缘亲情和故土乡情的眷恋。作为与孙家交往密切的张家后裔,欣慰之余,觉得有必要将牌坊里发生的陈年旧事从记忆深处找出来,通过如实讲述“蓬莱故事”,以资铭记先人的美德和恩德,同时启迪后世,在这浮躁而又物欲横流的商业社会,也要坚守一份宁静和真诚,知晓普通的家庭和平凡的生命也有可歌可泣的乐章。

望族联姻 情定今生

自明代以来,蓬莱城逐渐形成了大忠祠陈家(陈迪、陈其学家族,我祖母陈秀娟的娘家)、泊宋村宋家(宋庆家族,孙家二舅婆宋光荣的娘家)、牌坊里孙家(江苏昆山望族明洪武初年北迁登州,出过举人秀才,清中期起举办商业、实业颇丰)和花市弄张家(吾族,出过前清进士和十几位秀才举人,兴办义学义诊,世代教书育人)等几门望族。
在那个男婚女嫁讲究“门当户对”的年代,陈、宋、孙、张几大家族世代联姻也就在情理之中。我祖母与二舅婆的金兰之交就始于这种联姻的缘分。孩提时的懵懂记忆是,祖母与二舅婆是姑表姐妹,二舅婆长祖母5岁,祖母称二舅婆姐姐;祖母还与二舅爷孙德厚是两姨姊妹,我父辈称伉俪二人为二舅、二舅母。
我与孙家二舅爷、二舅婆未曾谋面,我所了解到的祖母与二舅婆的情谊点滴,以及张家与孙家世代交好的过往,都来自祖母、父母、伯父、姑母以及众亲友、左邻右舍的口碑相传,加之我会识文断字起,祖母给散落天南地北的孙家后裔去信均由我代笔,故与孙家交往的大情小义都如数家珍地留存在我这还算健全的脑袋里。昏黄的煤油灯下,把祖母的娓娓道来转化成信笺上的白纸黑字,让我比同龄人更早地学会用文字去述事和表白,并读懂这字里行间有一种不变的情愫叫惦记于心、牵挂入怀。——这是我少年的感官禀赋所能撷取的有关人情世故最温馨的认知和感悟,永远定格在记忆的底片,成为生命的底色。

慧心如兰 善行济世

祖母与二舅婆能够过从甚密、亲如同胞,其情感的基础是发自内心的善良和正直以及在人际交往中左右逢源的高情商。祖母的姐姐是著名电影表演艺术家浦克(原名浦聿方)的母亲。浦克出世不久,由爷爷奶奶做主定下娃娃亲,聪慧的浦克懂事后对女方的情商、智商均不看好,央求母亲退婚,其爷爷碍于情面拒不应允,其母左右为难,只能背地里向祖母和二舅婆诉苦。当时,浦克父亲在新京(今长春)一家银行任职,小有成就。祖母和二舅婆拿出私房钱做路费并打点人情,背着浦家老小,委托熟人把即将入洞房的浦克带往东北。浦家见事已至此,只好让其母随后去新京照顾父子二人。浦克私奔东北在当时的蓬莱城是个大新闻,而始作俑者竟是两个小脚女人。浦克对此一直心存感恩,上世纪70年代初,他随长春电影制片厂剧团到天津演出话剧《孔雀胆》时,专程前往和平区山东路看望已客居那里多年的二舅婆。1987年夏秋之交,他回蓬莱拍摄电影《冒死顶替》时,还专门和祖母聊了半个下午,并说改变自己命运的最大恩人就是姨妈和二舅母。
于私,接济亲友敢做敢当;于公,救济贫弱倾其所能。祖母嫁到张家不久,我祖父就到吉林临江县苏联煤油公司做了账房先生,经常海运东北木材到蓬莱,家中无处存放,就暂存画河西岸基督教堂外的空地上。这里说句题外话,清末民初,蓬莱女孩是进不了学堂读书的,幸运的是当时基督教会在牌坊里街东首道南开办女子小学(三和,祖母7岁起就读于此,后转读教会的育英女子中学,出嫁前还担任教会女子小学的校长多年。那个年代,有人往生,家里拿不出像样棺椁入殓,是一件很不体面的事情。每逢知道有人去世无棺材下葬,祖母就拿出自家的木材让基督徒中的木匠无偿打造。木材、工钱可以免费,但中午总要管木匠们一顿饭,这个义工多数由二舅婆担当,用自家的粮食和肉蔬做免费午餐。他们的多年义举赢得了社会的赞扬。祖母被人们称为“张师娘”,二舅婆被大人小孩都称为“二舅母”。
日据蓬莱期间,日军和皇协军为防中国军队里应外合搞袭击,经常宵禁和封城,城中百姓日常生活用品时有断档。受其恩惠过的乡下亲友常冒着生命危险,深夜躲过雷区、翻越城墙给祖母和二舅婆送粮草。至此,我祖父和二舅爷再也不抱怨自己的老婆是“败家的娘们”了。三年困难时期,这些亲友在自家人都食不果腹的情形下,为祖母送来粮食及花生叶、地瓜蔓、榆树皮充饥。“善恶皆有报”的信条在他们身上得到了鲜活的应验。

艰难持家 深明大义

进入上世纪40年代后,孙家曾祖辈的长者相继离世,同辈中硕果仅存的四老太爷孙宝进(又名孙云笙,民国时期蓬莱著名实业家)因打理各地的生意,无暇顾及家族的内务,“大内总管”的担子自然而然地落到二舅婆的肩上,族内的人情往来、财产配置使用、日常开销、纠纷调解等大情小事二舅婆最有话语权。1947年二舅爷二堂哥次女孙莲修姑姑拟将五进院的家产捐献胶东军区115师,族人反对者居多。二舅婆力排众议、据理力争,首肯了侄女丁仑的主张。现在看来,当时二舅婆和丁仑姑姑的决定是多么有远见呀!舍小家支持革命军队建设,站在了历史正确的一边,为家庭背景殷实的孙家后人甩掉了历史包袱。
1951年二舅爷大堂哥故去,其妻带着一子一女离开祖宅赴东北投奔丁仑姑姑,他们是最后离开祖宅的孙家人。随后,二舅婆与我祖母商议,我们张家举家搬进孙家祖宅。名义上是张家替孙家看守祖宅,但他们心里都明白,外面的世界更精彩,走出去的孙家人不可能再走回头路,留下祖宅只是为给后人荣归故里留一个落脚的地方,让曾在祖宅生活过的当事人有一个精神上的寄托。不久后的土改,因张家已住进孙家祖宅的缘故,武霖村就没有给我们家再分住宅。二舅婆闻听此事,来信安慰祖母,孙家的房就是你的房,至于后人,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不可能去顾及那么多了。从这事的处理上,可以看出他们的内心是多么的豁达和开明。

天各一方 守望相助

虽然姊妹天各一方,但他们还是以特有的方式守望亲情、表达思念、慰藉乡愁。二舅婆去津后,每逢端午时节前,祖母总会把粽叶和捆绑粽子用的马莲绳邮寄给二舅婆,因为这些山野之物在大城市不易购置;二舅婆也会赶在端午节前,给祖母邮寄来红、白砂糖,因为在当时这些生活用品凭票供应,无票有钱也买不到。金秋时节,祖母把腌制好的香椿、小虾仁、鱼米晒干邮寄给二舅婆;春节前夕,二舅婆把奶糖、可可脂糖、姜糖邮寄给祖母。二舅婆总是说,香椿在天津也可以买到,但叶子是绿色的,有股草味;蓬莱的香椿再老也是红色的,吃起来香。那个年代,蓬莱春节只供应水果硬糖,二舅婆的奶糖、可可脂糖是稀罕物,是祖母拿来馈赠亲友的奢侈品,到我口中就寥寥无几;祖母有哮喘病,姜糖是二舅婆给她妹妹润肺用的补品,谁也动不得。1962年父母结婚,二舅婆专程回蓬10日帮祖母筹办喜事,这是她客居天津后最后一次、也是最长一次在故土逗留的行程;1964年,祖母去山东兖州帮我伯父照料刚出生的堂哥时,提前半个月去天津与二舅婆团聚,这是姊妹二人的最后聚首。
即使客居天津多年,蓬莱老家的事情二舅婆也能“遥控指挥”(一笑)。1969年秋,住马格庄乡(今新港街道)大蔡家村的孙家大外甥蔡铁鑫伯父(其母是二舅爷堂姐)欲扩建房屋,祖母知其家境艰难(当时被免除乡中心小学校长之职,回村劳动改造),就去信与二舅婆商量,将二进院摇摇欲坠的正房拆除,其中的木料和砖瓦接济蔡家盖房。很快二舅婆回信告知祖母,孙家的东西大外甥能用得上的,你都可以做主。记得蔡伯父来拉木料时,祖母让他把三进院、四进院的树木伐倒,主干和拆房的材料一起带走。这些树木砍下的枝丫,我们家烧火做饭、取暖用了一个冬天都没用完。上世纪70年代初,蔡伯父落实政策复出,任马格庄公社大皂许家联中校长,每年腊月份都要进蓬莱城参加三级干部会议。期间,总是把县政府招待所(蓬莱宾馆前身)定额配给参会人员的肥肉馅大包子送给祖母,而他自己却和我们一起吃着粗茶淡饭。
上世纪50至70年代,凡入党、晋升、历史问题甄别的政审,都要到当事人祖籍地实地调查,时称“外调”。这个时期,时常有外地干部到我家搞外调,了解孙家后人(被调查人)的历史。祖母总是热情相待,如实提供情况和证据、线索,她还拿出与孙家往来的信函、联系村干部和邻里知情人查找和提供佐证。孙家后人政治和事业上取得进步、洗刷历史清白后,都会给祖母报喜并表达感激之情。

大悲无语 唯心能言

1977年我刚上小学五年级,一天我去村里水炉房打开水,窗台上堆放许多外地来信,我在其中找到一封二舅婆长子孙敬(景)修大伯父的来信转交给了祖母。信里只有一张信笺,书写的内容只占信纸的一半,过去大伯父来信都是洋洋洒洒三四页,这次有别往常。当晚吃饭的时候,祖母跟我父说:“你天津大哥来信说你二舅母病得厉害,恐怕治不好了!”家父听后愣了一会儿答道:“我请几天假,陪你去天津一趟,见上一面,你看行不行?”祖母拍了拍自己的膝盖无望地说:“走不动了!”~声音很大……过了大约一周时间,邮差给我们家送来一封电报,是二舅婆在山东济宁的四子孙义修四伯父发来的,电文只有四个字“母危去津”,是我转交给祖母的,所以对这四个字刻骨铭心。祖母看完后,低头自言自语道:“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不几日的一个傍晚,天渐黑,我在灶台下拉着风箱烧火,祖母在灶台上往锅里摆完馒头、放上咸鱼,刚盖上锅盖,堂屋的北门就被推开了,四伯父冲了进来喊道:“干妈,我妈走啦!”,祖母转身迎过去说:“早就想到了!”。两人说话的语气都变调了,抱在一起大声哭起来,过了四五分钟的样子,四伯父搀扶着祖母走进里屋,关上房门,又说了些什么我就听不清了。我平生第一次看到这样让人心无法平复的场面,好长时间脑子都在懵圈,以致于将锅底的火烧过了头,馒头下的一锅粥熬成了干饭。那晚我们一家人陪四伯父吃饭,谁也没有言语,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一般。也许大悲之后的沉默是对至亲离世的最好追思和缅怀吧!
1981年清明前夕,大伯父携二舅爷、二舅婆的遗骨回故土,奉安南王街道泊宋村公墓。从蓬莱城至泊宋村的行程大伯父没让祖母知道,过后祖母对他埋怨道:“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家,入土之前你应该让他们回家看看。”大伯父说:“我这么做是为了不让干妈太难过”。彼此体贴人心的言行,让这份世代真情历久弥坚。

世代更迭 情缘永续

二舅婆的往生,并没有将祖辈留下的缘分和情义隔断,反而在孙家的后辈得到了赓续和传承。失恃之后,大伯父比过去更频繁往来于天津和蓬莱之间,其子纬业哥也经常回来,让我与孙家同辈人有了近距离的接触;四伯父在此后我祖母健在的近15年间,每年都要回蓬莱小住一周左右,祖母去世后,他转住我姑母家,直至病逝前的三年。
孙家“修”字辈的叔伯辈,几乎都叫祖母“干妈”。记得我伯父曾问及此事:“妈,你怎么有这么多干儿子?”,祖母的回应大意是:这都是上辈子人交往的情分,人活着多为他人着想,人心自然就聚集到你这边来,总想着自己捞好处占便宜,再近的亲戚也会疏远。
透过一件事,就可以看出祖母与二舅婆儿女亲如母子的关系。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实行商品价格双轨制,许多人靠倒卖计划内物资发了财,那时四伯父在济宁市物资局,是主管财务工作的负责人,倒腾点钢材、化肥等紧缺物资应该不成问题。每每有村干部和亲友向四伯父提及此事,都被祖母挡了回去,并告诉他们,老四一辈子为人谨慎,你们不能让他在快退休的年纪因这些事犯错误,晚节不保。四伯父也跟祖母说过,他给祖母的每一粒米、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
孙家人回到祖宅,祖母总是要花费半天的时间炖一锅鱼,再配几个冷盘热炒招待一番。在那个物质条件匮乏的年代,孙家来人,我就感觉像过节一样,可以暂时告别清汤寡水的一日三餐。当然,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孙家人大多不贪恋杯中之物,席间很难烘托起高潮的氛围。有时候,他们回来也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大伯父最爱吃醋熏毛扣鱼,而且都是自己做。每当他来信确定好回蓬莱时间,祖母总是在他来的当天,敦促我去画河东岸的水产公司门市部的杂鱼堆里挑选毛扣鱼,那时的杂鱼很便宜,5分钱一市斤,但从众多杂鱼中挑选4-5斤毛扣鱼还是挺费功夫的。大伯父知道这种鱼这么便宜,很高兴地说,这不是跟白捡的一样吗。他在老宅的径地(堂屋)坐着小板凳,支起煤油炉,锅里的猪油热得冒烟后,把洗净的毛扣鱼沾上面粉,在油锅里炸透,冒着热气拿出,放到事先用醋、酱油、葱姜蒜香菜和香油勾兑好的汤剂里一激,醋熏毛扣鱼就大功告成。这手活计应该是二舅婆传授的吧。

故里寻根 亲如家人

上世纪80年代,在外的孙家人回蓬达到高潮,祖母和父母也尽其所能招待好大家,让久违故土的游子找到回家的感觉。我也从这些长辈和侪辈身上明白了许多道理。1982年丁仑姑姑的女儿于莎燕姐姐旅行结婚在祖宅住了三日,当时姐姐和姐夫穿着洗得泛白的草绿色军工厂工装夹克。那几天,我正因为母亲不给做新衣服在怄气,祖母对我说:“你姐姐是省委书记的千金,结婚还穿得这么朴素,你还穷讲究个啥!”至此,我明白了做事要量体裁衣、做人要行事低调的道理。
1987年秋,已是七旬的二舅爷亲弟孙德宏四舅爷从新疆伊犁回来,吃着祖母做的饭菜,老泪纵横地说,自己想这炖海鱼的味道快半辈子了。他穿着一双黑色紧口平底布鞋,用一周时间走遍了蓬莱的大街小巷,偶遇儿时的玩伴还能聊上半天。老人家说话温声缓语、举止儒雅随和,深得亲友邻里敬重。有街坊的长者说,四舅爷的回归,让他想起了孙家当年优渥的家境和教养有素的家风。岁月蹉跎,亲情不渝。临走时,他对祖母说,没有想到时隔这么多年祖母依旧对他这么亲,蓬莱之行,心满意足,死而无憾。回新疆后,他邮寄了一大包驼绒过来,祖母把它缝进棉被里,一直盖在身上。
1990年夏,丁仑姑姑来蓬,无意中说到蓬莱离长岛那么近,她却一次也没有去过,只是从蓬莱渡海赴东北参加辽沈战役时擦肩而过。我就于当天下午陪她进岛转了一圈,看了半月湾等几个景点。回到祖宅后,她兴致依旧很高,告诉我长岛之行勾起她在解放东北时激情岁月的回忆,继而又聊到她家里的近况,包括莎燕姐在黑龙江省计委工作已崭露头角。后来姐姐也的确官至副省长,但家风使然,使我一直没有去麻烦她。
二舅爷大堂哥独子孙聿修伯父于上世纪80年代中期离开四川“两弹一星”项目基地,身份公开后,被安排在山东省科委下属的山东省新能源研究所当首任一把手,时常到烟台、蓬莱开会和疗养,到祖宅的次数也很多,每次到家总让祖母熬高粱米糊糊给他喝。据祖母讲,他母亲的母乳不足,襁褓中就要靠羊奶和高粱米糊糊补充营养,所以一直对高粱米的味道很留恋。1990年后,我因工作关系经常去济南办事,每次去省城祖母都要把烹饪好的加吉鱼或偏口鱼让我带上捎去。他家的公寓,目所能及之处,都堆满书籍和报刊,我想除了读书和做研究之外,他的生活一定很单调。期间,提及想让他帮我安排一个好点的工作,他暗示地说他儿女的工作都从不插手,我只好知趣地打住再也不提了。

最后的话

1951年二舅爷大堂哥的妻儿举家最后一个走出牌坊里祖宅,孙家人暌违蓬莱已七十载。70年对于我们这个古老的民族只是历史的一瞬间,但对于个体生命而言,人生难有第二个70年。而今孙家的叔伯辈大多已作古,与我同辈的孙家人已非土生土长的蓬莱人,他们心目中的蓬莱多是父母口述中的故土,犹如海市蜃楼,令人神往又感到虚无缥缈。他们早把他乡作故乡,再回故乡只能忆沧桑。牌坊里的许多尘封往事,随着岁月的流逝,就像一个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从模糊走向消亡。只有五进院残存的几幢中西合璧楼房(蓬莱最早西洋建筑群遗存),历经一个多世纪的风吹雨打,留下斑驳凋敝的身影,在满目荒凉中倔强地倾诉它曾经有过的辉煌。值得庆幸的是,在孙纬业兄长的主持下,孙家后人潜心研究,将家族记忆的碎片整合起来,厘清了孙家的历史脉络,还原了清末至民国时期的家族风貌和牌坊里人文景观,成就了一部家族式文献,这是“与列祖接根,为子孙存念”的功德之举。我记下以上的文字,希冀为孙家的这部文献补白,也为蓬莱在地历史文化研究增添些许人间烟火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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