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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大
起初,大路要在三亩责任田里栽苹果树。那几亩荒岭地,种粮食亩产不高,是自己从一份报纸上一篇文章得了启发才搞果园的。搞果园,如果管理得法,是条发家致富的好门路。十月份,苹果苗子运来了,新品种:新红星。对方捏着手指打包票说,亩产下来六千斤,果树苗子还是我的,准准包你全部损失。
那时节,就快上冻了,麦苗子还在长,得抓紧把树栽子栽上。大顺找了几个亲戚朋友拉水栽树苗子。本家的三叔迈着四方步含根大中华过来说风凉话:“你小子也忒张狂了,干什么也先称称自己几斤几两,先向老人问问路不是?我说这事你干不了。”他以为三叔使坏哪,那位本家叔叔一直名声不雅。谁说我弄不了,初中生哪,那些果树栽培果园管理的书都看懂了。啥时剪枝,啥时打药,什么病虫害是什么症状,就那几本书,自己都背熟了。
不久,村长家也栽了三亩苹果树,人家是在好地栽的。
到了卖苹果的时候就知道了,他每次在村子里摆摊,村长儿媳妇总挨他摆摊。村长家苹果不如他家的苹果好,可大家都不买他摊上的的苹果,都去村长家的摊。他和大树的仇,就那时候结下的。大树是他亲叔伯弟弟,买了四次苹果,都奔村长家摊子。这小子,太势利,里外不分,远近不管,让他很没面子。他家苹果几天不发市,村长家苹果都卖了了,他家才卖出去十来斤。每天坐那儿温水煮鳖,三十斤二十斤的,家里好几千斤苹果,那得到猴年马月才卖出去。他就开上机动三轮到百里之外去卖。谁知天下乌鸦一般黑,他的时运一直不来。到了下午,一车三四元一斤的苹果风吹日晒,折腾了一天,卖了顶多百十斤,车还满着,不能再拉回家了。只有烂贱卖出去!"苹果贱了!苹果贱了!一块五两斤,八毛一斤",他站在车上,扯开嗓子大声吆喝,没几嗓子,呼啦一下,车就被围上了,大家都抢着买苹果。还剩五六百斤,车前又没人了,就那样僵着,太阳离山不足两杆子,他急!“又贱了,苹果又贱了,苹果再次下价,五毛钱一斤!五毛钱一斤了!”他这再次一掉价,不出俩小时,就剩二三十斤了,最后,让他两毛钱一斤处理了。只是,最后最后结算连本钱也没回来。那次他可倒大霉了。
那是三年后,不知道是因为他搞苹果园发家致富求进步的好思想,还是因为他丈母二舅当了镇委副书记,他被村上选上了村长。
那年,村上几个能人都办皮子厂。他是贷款包了几亩地,盖起了大棚。大树也包了几亩孬地,不知怎么搞钱盖起了大棚。大路成天忙村委,厂子的事就撂给妻子,有空过去看两眼。怎耐妻子一农村老娘们,没出过门,一干事都托付几个外地人,让他们的人去港上给进木头。那人好像不懂行,每次都进来劣木头。那些外地人都图吃喝得主,打牌玩麻将怪有种,那天不到午夜十二点不睡觉。这样,仅仅三年,厂长赔了十万多。镇里知道了这事,鉴于他把村上工作打理得有条不紊,重重表扬了他,承担了他的一些赔款。大树哪,自己进木头,自己卖皮子,精打细算,又赶上台好机器,顺手,出活;得着三好工人,心实,技术好。没出三年,皮子厂改板厂,一个厂生仨厂。
自从那次在村里摆摊卖苹果,大路对大树有了成见。也是俩人年龄相差无几,又是叔伯兄弟,一直较劲。大树打他门口炫车,召集亲戚朋友本家户族炫楼,有意点他菜给他难看眼晕他。并到处宣讲,自家在村上盖得那栋三层别墅小楼,光外装修就二百多万,我这情景,是那等每年二千块钱的花子村官八辈子也想不到的。三下五除二,就把大路激怒了,大路就变着法的整他,在他盖厂子那地,起村委大楼,起学校,又招来外地人招标盖大型化工厂,逼着大树搬了好几次厂子。虽然每次都补尝了大叔的损失,可在全村人眼里,把大树折腾的也不轻,大跌脸面。
俩人谁大,大树车好楼好钱多,大路从某些方面说有权,制着大树。俩人斗来斗去......
大树生了癌,不能不说不是晴天霹雳。查出来时就晚期了,还六个月......大树走了。平时厂子活动搞得惊天动地的,花钱似流水,丧事却办的很寒碜。村委有规定,实行丧事简办,不泼汤,不路祭,不扎纸。出了十桌席,四菜一汤。客不多。听说妻子打算携子带家业重搭台子另唱戏。
有人说死者为大。这时候,大路辞去村长职务,怎么也不干了。他说:“人大有什么用,好死不如赖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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